柔性低频变压器的应用

那天风大得能把嘴吹歪，我跟老周蹲在变压器旁边啃面包。面包是码头小卖部买的，咸得要命，嚼一口得灌半瓶水。老周拿袖子抹了把脸，指着那铁疙瘩说：“这玩意，15赫兹，你信不？”我嘴里塞着面包，含含糊糊回他：“听着像忽悠。”

铁疙瘩灰不溜秋，漆掉得跟花瓜似的，螺丝帽上还沾着干掉的鸟屎。我伸手摸了一把，冰凉，盐粒硌手心。老周笑，说晚上带我瞧真章。结果半夜他真把我从床上拽起来，控制室里一股泡面味，屏幕亮得人眼花。我看见数字蹦跶，心里犯嘀咕：真能行？老周递我保温杯，里头泡了枸杞，甜得发腻。他说：“你看，风机转的跟疯狗似的，电线却不烫手。”我盯着那行数字，心里慢慢松了劲，像有人偷偷拧开阀。

后来回船上，我晕得七荤八素，脑子里全是那变压器的嗡嗡声。其实也没多玄乎，就是把电升个压，塞进海缆，对岸再降下来。省得折腾直流那些烧钱玩意。可你说简单吧，它半夜要是**，岛上就得黑灯瞎火。老周说他们给它起外号叫“老慢”，因为它急眼了就哼哼唧唧，得哄。

现在有人问我这技术干嘛使，我老想起老周的保温杯，枸杞黏在杯底。我就说：“让风电少走冤枉路，少花冤枉钱，多送点电回家。”说完自己先笑了，这话听着像广告，可当时面包渣掉一地，盐味还在舌尖，假不了。

第二天退潮，我们踩着礁石去看海缆。电缆粗得离谱，黑胶皮上缠着海带，像条喝醉的蟒蛇。老周用扳手敲了敲：“50赫兹的电缆得这么粗，15赫兹能瘦一圈。”我突然明白，他说的不是技术，是钱——少铜就是少砸钱。海水漫过脚面，冰凉，我想起读研时导师说“低频铁损高”，可眼前的铁芯分明在偷懒，嗡嗡得有气无力。

临走前老周送我两条咸鱼，塑料袋滴水，腥得我一路开窗。船上我晕得昏天黑地，耳机里放着《海上花》，歌词飘成背景。脑子里却全是那低频变压器的影子：灰壳子、掉漆、鸟屎、枸杞茶。我甚至开始担心它会不会孤单——毕竟整个岛就它一个懂15赫兹的方言。现在有人问我柔性低频变压器是干嘛的，我先笑，因为想起老周说“老慢”半夜哼唧得像***老头。我说：“就是让风电少走冤枉路，少花冤枉钱，多送点电回家。”说完补一句，“当然，得有人肯半夜起来给它塞木楔子。”对方也笑，我就知道自己没白学。有时候技术就是这么回事——一堆铁疙瘩，几个疯子，再加一保温杯泡烂的枸杞，就能把海那边的灯点亮。